“书惠你怎么起床了?大夫说了,你要好好休息。”
安轩博叹了口气说道,“爹还能操心什么事,都是朝中一些琐事罢了。”
安书惠轻咳了两声,“近日礼部不过一桩大事,祭天大礼,爹爹为何烦忧?祭天大礼的章程规矩,每年都是一样的,遵循旧规便是了。”
“这……”安轩博欲言又止,但想了想,眼前这女儿,是他们家的女军师,有她能分析一下,更好。
便沉声说道:“爹觉得,今年的祭天大礼,不大对劲,三皇子私下找我,将一批人混入祭祀天师中。”
祭天大礼有数百个天师一起祭祀。
而这些都是礼部安排。
一般天师都选神殿的人,不过因影煞教曾经叛国,今上对神殿也颇为打压,故而这些还是礼部官员定夺。
“除此之外,他还想让我请调两支巡卫兵,这个更枣手,前面那个好歹是我们礼部的事,我还能糊弄一下,但调兵,我可插不上手,每年哪些军队跟随保护陛下,都是陛下直接口谕,或者兵部安排……”安轩博脸色更难看了。
安书惠若有所思,“其实这也不难,爹爹自不能直接向皇上请调,但是祭天大礼以礼部为主,六部和凤女书院都要配合,总还是有办法可以想的,容女儿细想,过几日给爹爹拿出一个周全之策。”
“书惠你冰雪聪明,不过为父忧心的不是这些……而是三皇子他到底想干什么,其实他刚提出来,为父就直接拒绝了,却被他警告了一番,他手中攥着为父的很多把柄,要是他去皇上面前告一状,为父性命不保。”
安轩博忧心忡忡说道:“只是按照他说的办,总是内心不安……”
安书惠微微一惊,“莫非爹的意思是……?”
“对,我怕三皇子是要铤而走险了,我替他做这些,成了倒还好,咱们有大功劳,但万一不成,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安轩博苦笑,“哎,当初只想着攀上三皇子,前途无量,这么多年,我已经是彻头彻尾的三皇子党,一旦他真的大逆不道,就算我没做什么,我这逆党的帽子都摘不掉了,三皇子也是料定我就是猜到什么都不敢告发他,这才如此冠冕堂皇的让我替他办事。”
安书惠眸光一沉,“爹,你所料估计没错,前几日,我听闻公孙墨被请去了三皇子府,我怕.。”
“你的意思是?”安轩博脸色更白了,“完了完了,真是天要绝我安家!”
公孙墨是公孙家的长子,年少时也是一代豪杰,武功也是甚好,但却在一次赛马中摔落了下来,至此之后便成了众人口中的瘸子。
从哪之后,公孙墨便开始性情大变,脾气暴躁,嫉妒成性,尤其是对处处高於他之上的公孙瑾,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安书惠黛眉紧蹙,过了许久才展开,“三皇子的安排,爹尽管照办,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这万一东窗事发了……或者书惠你的意思是,我们一条路走到底,跟着三皇子赌了?”
安书惠浅浅一笑,摇头,“安家不走,爹爹觉得三皇子所做不妥,但又无丝毫证据,如何能诽谤亲王,以下犯上呢?女儿若是没记错,若要弹劾检举,可告知都察院,那我就给晚琇修书一封,告知这里的一切。”
“姜晚琇和宋沅奚远在北境,等他赶来,黄花菜都凉了……”安轩博不明所以。
等安书惠的消息传过去,宋沅奚再赶过来,一来一回,祭天大礼都结束了。
安书惠微微眯眼,“难道爹爹以为三皇子会给我们拆穿他的机会吗?不管爹爹想做什么,把柄在三皇子手中,他有千万种办法对付我们,我给姜晚琇和世子写信,也不是想阻止这件事,而是等事后,和这件事撇清关系,给安家留条退路。
“而要是三皇子真的成了,那我们安家,也无过,不然三皇子得势,哪怕只得势一时控制京都,他杀我们满门,不过一盏茶的事。”
安轩博惊出了一声冷汗,“女儿你说得对,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我要是和三皇子作对,那就死,但我跟着他,也是九死一生,所以他要我做啥就做啥,但我可以怀疑他不忠啊,太对了!”
左右逢源,见风使舵。
“祭天大礼那一日,爹爹安排一下,带我去,说不准我们安家的机会,就是这一次了。”
安书惠眸光闪了闪,不知有什么更深沉的算计,脸色却病态的更白了。
九月初一,白云山,祭天大礼。
山脚早被御林军封锁,山腰是地坛,山顶是天坛。
地坛为方,天坛为圆。
此次祭天大礼,皇族子弟和少数重臣已经早早在天坛等候,而那些随行而来的凤女闺秀、世家子弟等,皆只能在地坛,不够资格上去。
天坛地坛都有天师身着祭祀服,吟唱着古老的巫谣。
礼部尚书和神殿大护法一起主持这次大礼。
“参见墨王殿下。”赵浮梦等人见南凌轩走来,行礼。
他是前两天刚被放出来的。
江蕊白从北疆那边送过来了,一同被送来的还有几个林泽抓到的江家人。
确定江家早被慕北沅收买,和墨王无关。
所谓勾结漠北,证据不足。
所以皇帝就把墨王从牢里放出来了,不过他损兵一万是不争的事实,多次举荐江家的失察也是事实,故还是戴罪之身,在王府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