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漪眼眸一转,淡淡一笑,「也罢。银票你拿去,粮我让人搬走了。陈员外你说的…要多少有多少?」
陈员外大喜,心中暗笑着两个人果然是傻子。连忙接过银票一看,果然全是一张张一千两的银票,立刻心满意足,「不错!你让人去搬吧。」
只见沐清漪脸色一沉,冷笑道:「来人,将陈府所有的粮食全部搬走,一颗米也不许留。陈府的所有人…不许离开半步!」
门外,一个侍卫朗声应道:「遵命!」
陈员外不由得一愣,「你…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沐清漪淡然笑道:「陈员外不是说要多少有多少么?既然如此…你有多少我便要多少。还是说,你手里的银票不够?」
当然够,别说是他铺子里和家里的粮食了,就是连铺子一起卖给他都够了。沐清漪满意的点头道:「够了就好。那么…陈老爷就好好的在府里带着吧。」
握着刚到手的银票还没有回过神来,等到陈员外。
回过神来发现陈家所有人都被软禁了,而府上却一粒米都没有的时候,陈员外终於明白那个白衣少年想要干什么了。
陈家的铺子里果然囤积了不少的粮食,有了粮食一切都好办了。很快无家可归的人们都被安置在了还完好的房子里,受伤的百姓也有了大夫救治,从陈家铺子里运出来的粮食让大家可以填饱肚子。所有的人们对镇上突然到来的那两位神仙一样的公子感恩戴德不已。然后,朝廷却始终没有动静。陈府里,沐清漪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起来。
赶不及回京城,两人便在陈府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起来外面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过镇上的百姓已经没有了昨日的惶恐不安。废墟里,依然有人在不死心的想要寻找自己的亲友,有人开始清理废墟,从里面找出来能够使用的东西。有人开始清理房子,准备重新开始生活。
而陈府里,除了从昨天开始一直在饿着肚子的陈家众人以外,一切都还很美好。
「子清,吃早膳。」沐清漪走进大厅,容瑾找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桌上放着一盅热腾腾香喷喷的粥,跟外面那些百姓们煮的粗糙的大锅粥完全不同。沐清漪挑眉道:「哪儿来的?」
容瑾笑道:「这陈家的厨子还不错。」陈家上下,唯一不用挨饿的大概就只有厨子了,因爲容九公子需要厨子来煮饭。
含笑坐了下来,吃着容瑾递过来的粥,沐清漪望着外面的白茫茫的雪地皱眉道:「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踪迹,官府的人真是胆大妄爲。」
容瑾慢悠悠道:「清清不用生气,昨晚我已经叫无情回去让人禀告了老头子,一会儿总该有人来了。」
沐清漪叹气道:「如果这点小事都需要陛下亲自下旨才有人来办,若是出了什么大事,实在是难以想像会是什么局面。」
容瑾淡然道:「这些人确实是都该修理一番了。」
用过了早膳,两人幷肩出了门,昨天那个男孩儿依然牵着妹妹等在门口,似乎是专门等着他们的模样。沐清漪有些奇怪地道:「这么早,你在这里做什么?」
男孩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容瑾道:「你们帮了我们,我要报答你。」
沐清漪忍不住莞尔一笑道:「哦?你要怎么报答我?」
男孩道:「为奴为仆,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沐清漪叹息着抬手摸摸他的脑袋笑道:「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还小呢。你父母呢?」
男孩儿脸色一黯,低声道:「他们都死了。」
沐清漪哑然,一个才七八岁的孩子带着一个才四岁的妹妹……
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有一个庄子,里面养了一些牲畜,我需要有人帮我牧羊,你能做到么?」
男孩儿眼睛微亮,「我会牧羊,但是…我能带着我妹妹么?」沐清漪笑道:「当然可以,如果你想的话,你还可以去跟人学些武艺或者去念书。等你长大以后再把欠我的钱还给我。」
「好,一言为定!」男孩儿朗声道。
沐清漪笑道:「一言为定,你先在这里待着,到时候便会有人来接你过去。好好照顾妹妹。」拍了拍男孩儿的肩膀,沐清漪才转身对容瑾道:「咱们走吧。」
容瑾低头瞥了一眼那眼睛明亮的男孩,默然的往外走去。
身后,男孩儿叫道:「谢谢你,我叫卫怀。」
沐清漪回头淡淡一笑,「我叫顾流云。」
容瑾说得果然没错,还不到正午的时候朝廷就派人来了。而且来的人来不少,不止是一个京城府尹,还有几个皇子王爷--秦王容淮,庄王容瑄,端王容琰。翠云镇这小小的地方一次能出现四位皇子皇孙,以后也算得上是福泽宝地了。几个皇子脸色都不太好,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被西越帝给駡了。
那位府尹大人更是脸如土灰,看到迎面而来的容瑾也顾不得是在大街上,直接一头跪倒在了地上,「小臣…小臣叩见九皇子豫王殿下。」
周围围观的人们震惊,显然是没有想到昨天突然出现帮了他们的贵人居然会是皇城里那位据说声名狼借的九皇子。
容瑾冷笑一声道:「不敢,府尹大人好本事,本王昨天就派人通知你了,你现在才出现,真是好大的架子。」
府尹脸色惨白,颤声道:「小臣…小臣知错。」虽然容瑾派人去通知了他,但是他确实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新年还没过问就闹雪灾还死了人,若是传到陛下那里只怕陛下也要动怒。所以下面的人下到小官小吏,上到容瑄容琰这些皇子,其实都是想要粉饰太平的。却没有想到这是居然被从来不管政事的容瑾给捅到了皇帝的跟前。
果然,西越帝听到之后又是一顿大发雷霆,当成将几个皇子駡的晕头转向。至於京城府尹,若不是还用得着他只怕这会儿已经住天牢里去了。
「昨儿听说府尹大人宿醉未醒?现在醒了么?」容瑾眯眼,俊美的容颜上带着危险的冰焰。
「醒…醒了…王爷恕罪……」
容瑾冷笑道:「本王看你还没有醒!昨天本王就说了,你若是一个时辰没有赶到,本王亲自帮你醒酒。这会儿…也还来得及。」
说完,不等府尹辩驳,容瑾已经抽出一条鞭子,刷的朝着府尹的身上就挥了过去。旁边的容淮脸色一沉,他清楚的看到这条鞭子正是前些天容瑾抽他的那一条。脸色微沉,上前一步就想要说话。
他身边,容瑄和容琰一左一右拉住了容淮。容琰淡淡道:「这个狗东西确实是该打,淮儿就不要管他了。」隐瞒是隐瞒,但是完全不闻不问就是另外一回事。如果这件事暗中处理好了,就算事后父皇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就是因为这个混账东西,居然完全当没有发生过一样。难道他不知道纸包不住火吗?这样的人不打他打谁?
容淮咬牙道:「随便殴打朝廷重臣,他未免太嚣张了。」
容瑄淡淡道:「区区一个府尹,算个什么重臣?打了便打了。」
容淮咬牙,其实他也不是偏袒那个府尹。府尹又不是他的人,爱打爱杀都不管他的事,但是看到被容瑾用鞭子抽的满地打滚的人,容淮心里就万分的不舒服。仿佛那个在地上打滚的人不是京城府尹而是他自己一般。
「豫王殿下,饶命啊!」满是冰雪的街道上,原本还冠冕堂皇的府尹此时却是一声狼借,容瑾那一手鞭子耍的十分不错,即使是不用武功也同样绵密的无处不在。无论他往哪里躲都躲不开那如毒蛇一般的长鞭。
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即使隔着厚厚的锦衣也依然能够感受的道。府尹除了哀嚎就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王爷饶命啊…秦王殿下,救命啊…庄王,端王殿下,救救小臣啊,小臣知道错了…」
等到觉得容瑾的气差不多笑了,容瑄方才开口道:「九弟,够了。饶他一条狗命吧。」
容瑾原本就没打算把人打死,冷哼了一口气总算是收住了鞭子。一脚将人踢开,道:「给二哥一个面子,下次再让本王遇到这种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废物,本王直接抽死他。」
那府尹跪在地上,颤抖着不敢动弹,「是…小臣知错,多谢王爷开恩,多谢王爷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