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昏睡中的严婉儿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我…我怎么了?」
「哟?严小姐醒了啊?醒地真及时。」霍姝有些惋惜地道。严婉儿眼底闪过一丝惊惧,扶着环翠的手站了起来,「母亲,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严夫人一把握住严婉儿的手,焦急地道:「婉儿,你这是怎么了?谁伤了你?你说出来,母亲一定替你讨个公道。」严婉儿垂眸,眉睫颤了颤没有说话。在众人看来倒是更像是受了委屈不敢言了。
一个性子急的诰命忍不住道:「严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不管是什么人也不能无法无天不是?咱们禀明了陛下,一定会替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严婉儿有些惊慌失措地睁大了眼睛,清澈地眼眸里满是惊恐,「真的…真的没什么。母亲,咱们回去吧……」
沐清漪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得一群人,实在不太明白严婉儿演出这么一出戏对她有什么好处?她总不会天真的以为就凭这么一点事儿就能够毁掉一个手握重权的丞相和皇子的生母吧?别说她没有动严婉儿,就算她真的伤了严婉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启禀沐相,陛下有请。」不远处,含章宫侍卫匆匆而来恭敬的道。沐清漪在含章宫门外耽搁了这么久,容瑾不可能不知道。等不及了自然派人来催了。那侍卫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淡漠地道:「陛下请各位一起进去。」
沐清漪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众人各异的神色,再看向严婉儿时唇边勾起了一丝怜悯的笑意。原来如此…不过是一块别人想要过河扔出来的探路石罢了。
含章宫大殿里,容瑾正抱着襁褓里的小娃娃,兴致勃勃地逗弄着。虽然今天事情不少,但是有魏无忌,容瑄,顾秀庭等人在,容九公子还是可以忙里偷闲的陪着儿子玩玩的。
「清清。」看到沐清漪领头进来,容瑾眼睛一亮直接抱着娃娃掠下了殿阶。沐清漪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小心些,沧儿……」
「沧儿喜欢这样,你看他笑了!」容瑾将小娃娃凑到他跟前道。果然,躺在襁褓里的娃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咧着小嘴笑得口水都溢出来了。接过身边得侍女奉上的柔软的手帕,小心的抹掉小娃娃嘴边的口水,沐清漪也不由嫣然一笑,「沧儿倒是胆子大。」
「那是!本公子的儿子胆子怎么会小?」容瑾愉悦地笑道。扫了一眼跟在沐清漪身后进来得众人,淡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求陛下为婉儿做主!」严夫人飞快地往地上一跪,悲切地哭泣道。
容瑾眼神一冷,淡淡地目光扫向站在一边的严婉儿。严婉儿只觉得仿佛一桶冰水从头浇下,瞬间寒彻心扉。
容瑾牵着沐清漪走回点上坐下,将小娃娃交给身边的奶娘才懒懒地问道:「怎么回事?云月封?」
云月封恭敬地上前,正要开口说话,严婉儿突然抢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道:「陛下恕罪!都是…都是婉儿都错。」容瑾挑眉,饶有兴致地俯身望着底下得白衣女子道:「哦?说说看,怎么都是你的错了?」
严婉儿微微垂眸,只半张优美的容顔。即使是沐清漪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模样的严婉儿看起来…非常的美丽,柔弱,惹人怜爱。看来这些家族也没有白教啊。只是不知道,这些对容瑾有没有用了?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容九公子,沐清漪悠然地向着。
「是婉儿不好。婉儿冲撞了沐相…婉儿一时心急忘了给沐相行礼。母亲是担心婉儿才会误会了沐相的。」
容瑾挑眉道:「这么说,你昏倒和跌倒在地上跟清漪没有关系了?」
严婉儿抬眼望了容瑾一眼,眼波盈盈,很快又羞怯地垂了下去,「是……」
姑娘,您这副模样谁相信这事儿跟她无关?
容九公子满意地击掌,道:「很好,礼部侍郎加的千金果然诚实,那么久…打二十大板吧。」
「什么?!」在场众人,包括严婉儿都忍不住震惊地望着殿上俊美无俦的黑衣帝王。您不是在夸她么?夸完了就要挨板子这是怎么回事?
「陛…陛下?!」严婉儿瞬间脸色苍白,这一次是真的吓白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番表态对容瑾竟然没有丝毫的影响。更没想到容瑾说变脸就变脸。就在她以爲就要成功了的时候给了自己重重的一击。
容瑾居高临下,淡淡地睨着地下颤抖的白衣女子,再扫了一眼跪在一遍的严夫人,沉声道:「朕的皇儿满月,居然敢带着庶女进宫赴宴,严家的胆子不小!不想爲朕的皇儿贺喜就通通滚出去,贱妾所出的也配踏入清宁殿恭贺朕和清清的皇儿?」
严夫人吓得软到在地,浑身颤抖。人群中不少也带着庶女来的命妇心中也跟着一沉。
只听容瑾继续道:「另外,谁准你们来含章宫的,几个夫人就敢私闯禁宫,好大的胆子。」这一下,底下所有人都忍不住开始双腿打颤了。私闯禁宫这个罪名可不轻,严重的抄家灭族也不无可能。
「陛下…陛下恕罪!臣妾等…一时情急…」
「一时情急?」容瑾冷笑,「什么事情让你们一时情急?就爲了一个礼部右侍郎府的庶女?朕看,严冀的右侍郎不想干了。来人,传朕旨意,礼部右侍郎治家无方,罢黜官职贬爲庶民。三代之内不得科举!」
「啊?!」这话一出,严夫人险些昏死过去。三代之内不得科举。她的儿子…正好就要准备下一届的科举啊,还有她的孙子,重孙,严家…完了……「陛下!臣妇知错了!求陛下恕罪啊。」严夫人惨叫道。在场的众人也是小心翼翼,谁也不敢爲严夫人求情,就怕下一个就落到他们身上。
「陛下…都是婉儿的错。」严婉儿泪光晶莹,楚楚可怜,「求沐相开恩,是婉儿的错,婉儿不该冲撞沐相,一切都是婉儿的错,婉儿愿意受罚,求沐相原谅婉儿吧。」
沐清漪忍不住淡淡一笑,起身漫步走下了殿阶,站在严婉儿跟前。微微俯身,伸手抬起严婉儿满是泪水的娇顔,微笑道:「真是一张美丽的脸蛋儿,可惜就是太不聪明了一点。」
「沐相…求沐相责罚,求沐相原谅婉儿吧。这一切跟父亲和母亲无关,都是婉儿的错。」严婉儿也不傻,如果严家完了的话,她自己也就完了。沐清漪含笑道:「你到底是想要求我罚你还是求我原谅你?」
严婉儿轻咬着唇角,可怜巴巴地望着沐清漪。
沐清漪微笑道:「知道你错在哪儿么?一开始…你就不该跌倒在我面前。就算我按照你的心意走,又有什么用呢?你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就算我最后统一爲陛下选妃,也只会讨厌你啊。真是个傻孩子。」
「清清!」容瑾不悦地道。
沐清漪回眸笑道:「我是在教小姑娘该怎么做人,现在的姑娘怎么都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却不生脑子呢?我要是你,就直接跌倒在容瑾面前,不然…生米做成熟饭也可以啊。」背后,容瑾轻哼了一声,沐清漪掩唇笑道:「也对,陛下武功盖世,想要…嗯哼,还真是不容易。」
「清清,跟他们罗嗦什么?那个严婉儿,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其他人,一人十板子!给朕长点教训,以爲什么手段都能在朕面前丢人现眼么?」容瑾不耐烦地道。
沐清漪摇摇头道:「今天是沧儿的满月宴,不宜见血。」
容瑾挑眉,沐清漪想了想,笑道:「在场的所有人,各赐四书五经一卷,每人抄写十遍吧。各位可别找人代笔,本相绝不打女眷,但是…发现代笔一次,以欺君论处。」旁边,云月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四书五经一共记起来几十万字,抄十遍这些诰命夫人千金小姐就不用干别的了,所有的时间大概都只能用来抄书了。特别是那些诰命夫人,等到抄完书出来,家里还是不是自己说了算可真是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