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用作盖棺定论的是从谢慕锦和顾氏的屋里搜出来的一封信。
信是萧娴写给谢筝的,上头有一句话:相逢已晚,你又何必惦念。
也正是这句话,被解读为谢筝在定亲之后认识了放不下的情郎。
谢筝没有与萧娴提,是怕萧娴自责,可萧娴问起来了,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推托之词,干脆实话实说了。
果不其然,萧娴眼底全是后悔,她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阿筝,你说是我救了你,可分明是我害了你啊……」
「总是要给我安上这种罪名的,没有萧姐姐的信,也会有别的,」谢筝挤出笑容来,「但今日你若没有认出我来,我可能就真的要丢了性命了。」
理是这么个理,可萧娴依旧觉得愧疚。
心有所属的其实是她,她在明州遇见了名满江南的世家儿郎,那人已有婚约,萧娴便把心思都埋了,只在信里告诉了谢筝。
谢筝在镇江五年,不似京中拘得紧,性子也跳脱些,回信里连连为萧娴可惜,倒叫萧娴哭笑不得,在信里写了那么一句。
只是没想到,被断章取义,成了谢筝殉情的证据。
当真讽刺!
萧娴抬眸看向谢筝。
谢筝有一双好看的凤眼,眼尾挑起,透着几分俏丽,却不会给人轻佻之感,偏偏那双眸子似有水雾,如同浮着一湖面的晶莹星光,让注视着的人不禁心神平静。
萧娴也慢慢静了下来,道:「不说我了,还是说你,陆家那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父亲说得对,真要给伯父伯母翻案,少不得陆家伯父出力。」
敢向朝廷命官下手之人,又岂是没有半点儿背景的?只怕那买凶之人亦是官身。
翻案不仅要真凭实据,还要上下有人打点。
朝中有人好办事,半点儿不假。
谢筝苦笑,陆家也是「倒霉」,案子埋下了,要被人笑话没过门的媳妇宁死也不嫁,案子想要翻,又要费心费力动用关系去走门路。
「陆家伯父……」谢筝喃了喃,「我记得我那个『公爹』陞官了吧?」
「是,」萧娴答道,「前两年升任都察院左都御史。」
正二品的大员,在京城里头还不够横着走,但到底是在都察院,各处都要卖个面子。
如萧柏和萧娴所言,谢家要翻案,得他相助,势必顺畅许多。
谢筝倚着庑廊柱子,垂着眸子沉默。
萧娴琢磨了一番,试探着又问了一句:「不说陆家伯父,衍表哥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