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太好了!程微猛然抬头,目光灼灼望着程雅。
程雅伸手拍拍妹妹的脑袋:“三妹别怕,母亲不是真的要把你送去玄清观,只是为你有天赋高兴呢。”
程微去看韩氏。
韩氏长叹一声,一脸遗憾,悻悻道:“我一时高兴,就给忘了,这玄清观规矩太严,女孩儿家不嫁人怎么成。”
她看着程微,安抚地拍拍她:“微儿,你大姐说得对,我只是高兴你有这样的天赋,但绝没有把你送去玄清观的意思。要真是那样,不说别人,就是你外祖母都不会答应的,你且放心吧。”
韩氏难得有耐xing宽慰次女,生怕次女一受刺激,在这东宫发起疯来,那可就惹祸了。
程微都要哭了。
她放心什么啊,伤心且来不及呢,今日要不是大姐姐提醒,她还未留意,原来玄清观竟有这样贴心的规矩!
能成为一名名正言顺救人的符医,也算应了她当初因为违背誓言而受的惩罚,这样的美事哪儿找去!
熄了旁的心思,韩氏又为先前的事激动起来:“微儿,这么说,你说太子妃怀的是小皇孙,并不是胡乱说,真是你看出来的?”
程微毫不犹豫点头:“自然是的,母亲,我都是十四岁的人了,怎么会胡言乱语呢?”
韩氏面露喜色,去看程雅。
程雅神qíng却有些复杂。
听了自家妹妹这般笃定的话,哪怕不信,心中也是欢喜的,可是先前素尘道长分明说她这一胎,怀的是女孩儿……
母亲说三妹有成为符医的天赋,别说此事还没有定论,就算真是如此,三妹也不可能与素尘道长相比吧?
要知道,素尘道长已经拜在北冥真人门下十多年了。
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侍立在旁的熊嬷嬷等人,程雅微笑道:“是,妹妹确实是大人了呢,大姐相信你的话,等将来生了小外甥,你这当小姨的还要给他亲自挂长命锁呢。”
一句话,就把程微刚才的郑重其事与韩氏的激动给抹去了,让人觉得那还是一句小姑娘说的玩笑话罢了。
程微心中憋闷,却明白她不可能一步登天,想要取信於人,总要脚踏实地一步步来。
於是接下来,她敛眉低目,默默听韩氏和程雅叙话。
程雅与韩氏说了一会儿,见三妹沉默不语有些没jīng打采,遂笑道:“三妹,我和母亲还有些话要说,你听着没趣儿,不如去园子里走走呀,园子东北角有几株四季海棠,这时候开得正好。”
程微不愿让程雅觉得她在赌气,显得更孩子气,於是站起来道:“那我就去瞧瞧,大姐姐和母亲慢慢聊。”
“穿好大衣裳。”程雅叮嘱了一句,瞧着程微缓缓走出去的秀雅背影,对韩氏笑了,“母亲,三妹果然长大了呢。”
许是继次女容貌变美之后,又猛然发现了她另一个优点,韩氏心里难免有点美滋滋的,闻言就笑道:“可不是,她个子又高,看背影还以为十六七岁了呢,可不就是大姑娘了。”
“那母亲对三妹的亲事有什么打算?再过一年,三妹就及笄了。”
第64章 姐妹
“亲事?”程雅这话把韩氏问住了。
以往母女二人疏远冷淡,她未曾细想过这些,最近这一年又风风雨雨,就更顾不得想了。
原来,次女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么?
韩氏沉默不语,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感慨。
就好似自身的一部分,一直以来,她喜欢也好,不喜也罢,一旦脱离而去,成为别人家的,总有那么几分不是滋味。
程雅就更无奈了,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埋怨一句:“母亲,您该不会还未考虑过吧?”
韩氏有些尴尬:“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你们姐妹中,属你三妹xing子古怪,嫁到旁人家恐怕都讨不了好,能嫁到你外祖家最好了。”
程雅瞠目结舌:“母亲,莫非您还想要三妹嫁给止表弟不成?”
想着京中传遍的那些闲言碎语,程雅就替妹妹心疼:“母亲,我是不答应的,就算三妹还想着止表弟,我也不答应!”
韩氏从未见长女这般表态坚决过,诧异问道:“为何啊?”
程雅垂眸冷笑,心道为何,难道母亲还要问她不成,当年母亲死活要嫁给父亲,现在又如何了呢?
而她,从生下来就内定的太子妃,现在又如何?
她如何不知道太子对她的冷淡从何而来。
大婚那一年,太子想纳外祖家的表妹华大姑娘为侧妃,贵妃娘娘坚决不同意,就在他们大婚前三日,华大姑娘自尽身亡,而她。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在大婚当夜,独守空房的太子妃!
后来她隐隐听闻,太子和华大姑娘自幼耳鬓厮磨,早就互生qíng意。
她有时候忍不住想,当年要是贵妃娘娘没拦着,华大姑娘成了侧妃,到现在。是和太子的感qíng日久弥坚显得她这太子妃越发可笑呢。还是渐渐沦为东宫中寻常一员,如她一样要用手指头数着太子该来的日子呢?
这一切,随着华大姑娘的决然自尽。程雅无从得知。
她偶尔甚至会忍不住怨华贵妃,当初要是让华大姑娘进了宫,人们背后提起,或许会说一句华大姑娘不守规矩。而现在,华大姑娘死了。无人敢说贵妃娘娘的不是,反而觉得是她容不得人,拆散了一对有qíng人。
qiáng按牛头喝水,人们都同qíng那牛。又有谁记得问一句,水的心qíng呢?
她的人生注定别无选择,不能再眼看着妹妹重蹈覆辙!
程雅抬眼。看着韩氏:“止表弟对三妹没有男女之qíng,这不算错。可之后,但凡他对三妹有些维护之心,就不会任由闲言碎语越传越难听。母亲,止表弟不是三妹良配,三妹若是死活要嫁,这恶人就由我来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