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心里凉了一片,连欢颜端上来的红枣粥都没吃,洗漱完就重新躺回chuáng上,喊出阿慧,学习制符知识。

欢颜看看冷透了的红枣粥,福至心灵跑去找程二公子了。

程澈此时,正在严防死守小霸王。

这混小子居然敢大半夜溜到微微房间里去,那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程二哥,就练到这里吧,我手腕子酸了,枪都拿不起来了。”容昕抱着一杆红缨枪气喘吁吁。

程澈挑眉。

手腕子酸了才好,这样就不会gān坏事了!

他怎么不知道,这小混蛋什么时候开始觊觎微微的?

望着对面少年朝气蓬勃的俊脸,程澈实在想不出,印象中一见妹妹就欺负的小霸王,是何时对妹妹有了旁的心思的。

难道是因为微微变好看的缘故?

这样一想,笑容更冷:“世孙可不能半途而废,那样就白练了。”

摄於程二公子的威严(主要是揍起人来不留qíng),容昕叫苦连天练起来。

和舒裹着厚厚的大红披风在不远处看着,眼底闪过艳羡,瞥见小表姐的贴身丫鬟来了,抬脚迎过去,二人jiāo谈几句,一同顺着来时方向去了。

程澈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眸微垂,把一杆银枪舞得矫若游龙。

第90章 乌龙

程微听到脚步声,脸发烧,慌忙扯了锦被遮住自己,心中尴尬又忐忑。

刚刚心心念念盼着二哥来,可是二哥来了,她又实在觉得无法面对。

昨晚,她都gān了什么蠢事啊!

程微躲在被子里,里面黑暗一片,又像是回到了用布巾遮眼的那几日,心头忽然有些难受。

为什么她会这样láng狈,大姐姐,还有程瑶,她们第一次来月事时,也会像她一样蠢得不可救药吗?

程微想到了端庄温婉的太子妃,又想到永远宠rǔ不惊的二姑娘,实在想不出她们也曾láng狈丢丑过。

脚步声近了,她闷声道:“二哥,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良久,被子忽然被人掀起,眼前大亮。

和舒坐在一侧问:“程微,你好点儿了吗?”

程微讪讪坐起来:“和舒,原来是你啊。”

和舒露出明朗的笑:“你以为是澈表哥啊?欢颜刚刚过去,澈表哥正和世孙一起练枪,我听说你饭都没吃,就过来瞧瞧。”

他说着,敛了笑容,数落道:“程微,你不舒服,怎么能不吃饭呢?”

“我不饿。”一听到“不舒服”三个字,程微就觉得别扭,恨不得这几日不用见人。

和舒脸一沉:“不饿也要吃,再怎么样,饭总比药要好吃吧?”

程微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换了别人,她可以任xing,可在长年累月以药当饭吃的小表弟面前,她怎么好意思呢?

见程微和软下来,和舒吩咐欢颜:“去给姑娘盛一碗热的来。”

“嗳。”欢颜把凉透了的红枣粥撤下去。不多时又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来。

“给我吧。”和舒伸手接过来,拿白瓷杓子舀起,放到唇边chuī凉,递到程微,“快吃。”

程微颇不自在,伸手去拿杓子:“我自己来。”

和舒把杓子往旁边一移,皱眉道:“抢什么。你不是不舒服么?”

见程微还想说什么。问道:“以前,你不是也这样喂过我么?难道我是个病秧子,在你眼里。就连这么点事qíng都不能做了?”

“谁说你是病秧子了?”程微挑眉,眼底有了愠怒,“是不是容昕说的?”

和舒唇色浅淡,轻轻抿了抿:“谁说都不打紧。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快吃吧,不然又凉了。”

孱弱的身体。不堪的身世,他已经背负了十几年,还有什么怕人说的,只要他在乎的亲人们不嫌弃。他就好好活着,争取活得更好。

也许有一日,他也能练枪给程微看。

程微乖乖吃了。一碗热粥下肚,果然觉得沉坠的腹部舒服许多。不由冲和舒一笑:“和舒,多谢你。”

和舒别开眼:“谁要你谢了,既然吃完了,你好好歇着吧,我走了。”

少年抬脚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来,转头问:“程微,我只听澈表哥说你不舒服,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啊,红枣好像是补血的。”

久病成医,对於一些食材的药xing,和舒是了解一些的。

程微怔了怔,霞飞双颊,掩饰道:“我前些日子不是脚伤流了好多血嘛,一直吃着红枣呢。哎呀,我就是昨日赶了那么久的路,受风着凉了,你快些去忙吧,我,我困了。”

和舒颇为不解小表姐的慌乱,深深看她一眼,边往外走边嘀咕:“脚伤了,该吃猪蹄啊。”

等和舒走了,程微问阿慧:“那种天生体弱之人,有什么符可治么?”

阿慧的声音响起:“你是说,胎里带的毛病?”

程微想了想道:“嗯,我表弟早产,从小就体弱,外祖母很jīng细的给他调养着,还是不见好转。”

不只不见好转,在那场噩梦里,舒表弟恐怕还没活过十六岁。

一想到刚刚喂她吃粥的小表弟只剩下两三年的寿命,程微的心就针扎一样疼。

“这个呀——”阿慧拉成了声音,程微的心跟着提起来。

“这个病,说好治也好治,说难治,是最难的。”